第272章 倭寇也来了 (第1/2页)
南京城头,风里还裹着天幕中蒙古人留下的血腥气。
画面陡然切换。
没有蒙古人的万马奔腾,只有几十个衣衫杂乱、梳着月代头的倭寇,挥舞着狭长的倭刀,野兽般嚎叫着冲入一座江南市镇。
他们脚踩木屐,“咔哒”声竟盖过了百姓的哭喊。长刀劈砍,带起蓬蓬血雨,短小精悍的身形在狭窄街巷里左右横跳,诡异迅捷,明军卫所兵笨拙的铁尺、短斧根本沾不到衣角,转眼就被砍翻在地。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白墙黛瓦的房舍,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田野间金黄的待收稻谷被践踏成泥,水渠染成暗红。更刺目的是官兵的溃败——城楼上绣着“明”字的旗帜歪斜欲坠,守军竟在倭寇攀上城头时一哄而散!
画面追逐着一个跌跌撞撞的文官背影,官袍下摆撩到腰间,狼狈不堪,字幕冰冷弹出:“县令奔逃”。
“混账!!”
朱元璋的咆哮如同炸雷,震得城砖似乎都在发抖。
他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眼扫过身后文武百官,最后刀锋般钉在掌管天下兵马的大都督府众将脸上:
“区区几百贼!几百个跳梁小丑!就能把咱大明的花花世界搅成修罗场?就能让咱的官,咱的兵,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口恶气堵在喉头,“咱大明的水师呢?!地上的马步军烂了根子,难道战船也都沉到海眼里去了吗?!”
天幕画面随着解说文字流转,将嘉靖年间的疮疤无情揭开。
“倭患之源,起于海禁,盛于私市。”一行大字烙在燃烧的村庄背景上。
镜头拉远,展露出更广阔的绝望图景。
倭寇的足迹,竟如跗骨之蛆,从山东登莱蜿蜒至广东琼崖,万里海疆处处烽烟!浙江沿海最是惨烈,十一年间遭倭患二十八次,“每年死者不下三万”。
更令人窒息的是,这些“倭寇”,真倭不过十之三四,余者皆是迫于生计违禁下海的大明子民——“官市不开,私市不止,商转而为盗,盗而后得为商”。
画面定格于一桩惊天丑闻:
嘉靖二年,日本两大豪强的“朝贡”使团,为争夺宁波市舶司的贸易优先权,竟在光天化日下拔刀火并!
市舶司宴席变成修罗场,凶徒焚毁官署,追杀对手直至绍兴城下,再折返洗劫宁波,最后夺船扬长而去。
而大明官兵的追击,只换来指挥使刘锦、千户张镗战死的噩耗——这便是点燃嘉靖大倭乱导火索的“争贡之役”。
“岂有此理!奇耻大辱!”朱棣气得浑身发颤,指甲几乎抠进城墙砖缝,“堂堂天朝,竟被撮尔岛夷的商队,在自家门口杀官焚城!水师都是泥捏的吗?”
他的怒吼在城头回荡。然而,一片死寂的文武班列中,那些经历过开国水师辉煌的老将们——张赫、廖永忠、吴祯——脸上却无半分对未来的燕王的敬畏,只有一种近乎悲凉的漠然。
张赫的目光,沉沉扫过朱棣挺拔却隐含戾气的背影,最终落在光幕上那支破败不堪、龟缩港内的“大明水师”画面。
朽烂的船板,稀疏的兵卒,主将座舰竟不足四百料(约200吨),尚不及当年郑和宝船(两千料)的五分之一。
一个低哑的声音,只在几个老兄弟间如风过隙:
“水师?燕王殿下将来坐了龙庭,眼里只有漠北的鞑子……每一次亲征,都把咱们的战船调去下西洋,说是‘耀威异域’,实则是怕水师坐大,断了后路吧?”
廖永忠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用只有身旁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等他迁都去了北京,九边重镇吸干了血,谁还记得泡在水里的兵?船?烂在海港里才是归宿!”。
天幕无情,将水师衰亡的根由逐层剥开,血淋淋地摊在洪武君臣眼前。
“海防线内缩,万里海疆成空谈!”一行大字下,动态的沿海舆图触目惊心。
象征大明控制的蓝色区域,从明初囊括琉球、威慑南洋的磅礴之势,一路萎缩。
永乐之后,远洋舰队被召回,宝船停造,岛屿基地纷纷废弃。
海岸线,成了最后的防线。原本春巡夏巡、主动歼敌于海上的进攻方略,退化成蹲在墙头被动挨打的“望海防守”。
画面切至沿海卫所内部。
本应枕戈待旦的水寨,此刻却空荡如鬼域。
士卒名册被放大:广州七卫,缺额近七成;福建镇海卫,十亭去七;福建烽火门水寨,兵员竟缺四分之三!
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留守老卒,正被凶神恶煞的军官鞭打着搬运私货上船——那些本应用于巡逻的战舰,如今成了走私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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