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我是谁呢?(求月票) (第2/2页)
阿言想了想,点起头来:“没错。即使他们已不能凭宗人府的籍案证明大皇子的身份,但是在皇宫之中,还羁押着这么一个人,实在也不符合天下人对皇上的期盼。”
此时另一边一直沉默的面具人道:“由此说来,眼下竟是互有把柄。咱们也奈他们不何?”
“靖阳王身后还有漠北三十万大军,况且王太妃不日就要抵京,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就对靖阳王下手,会引起反噬的。
“皇上手中虽有南北四十万兵马可调动,但皇上才登基三年,且玉玺还在太后手中,这四十万人,并不见得会言听计从。”
阿言眉头皱紧,面向皇帝:“如今怎么办?”
在她说及这番话时,皇帝脸色已经阴沉。
大殿那边,月棠依然气势如虹。
那些身手高强的暗卫,平日潜伏在紫宸殿,任务完成的十分出色,可此时在月棠面前,却节节败退。
本来设下圈套引她进来,是为了让月渊有机会向她吐露出圣旨的下落。
结果人让她见到了,原本潜伏在地库里的暗卫却反过来被他们引了出去!
眼下西北面还住着个和他们结成一党的沈太后。
再任她杀下去,沈太后不可能装聋作哑。
沈家插进来,事情更麻烦。
“让他们走!”
他咬牙切齿,“只要月渊在手上,我不信日后找不到机会!”
阿言点头,向面具人投去了目光。
夜空中传出了哨声。
原本缠斗中的那些面具人,瞬间缓下了攻势,纷纷后退,守住了已经合拢起来的机括。
面对琪琪指过来的数十把长剑,晏北拉住了月棠:“他们认栽了,走吧!”
魏章和蒋绍默契地抢上来挡在前方,月棠往后退两步,抹一把脸上的血,飞身奔出去。
出来这一路没有阻碍。
安厦门外等着的窦允看到他们出来,立刻迎上。
但还没来得及问出话,月棠就已经撇下他,一路出了宫。
夜风清冷。
这小半宿的功夫,天上已飘起了雪花。
往日这个时候还有行人出没的街头,此时唯有身影相随。
月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追上来的晏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月棠对着夜空长吁了一口气,缓声道:“我不知道。”
晏北默语。随后放开她冰凉的手,脱下身上的外袍来,一把将她裹住。
“不知道去哪儿,那就去找儿子。”
月棠如寒雪一般的目光,突然有了温度。
晏北重新把她拉起来,朝着靖王府走去。
……
靖王府里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迎接靖阳王太妃一行的到来。
阿篱才见过祖母一面,而且当时还小,根本没有印象了。但是祖母经常会送信来问候,还隔三差五带漠北的小玩具给他,于是他也跟着忙得起劲。
月棠到达王府时,他刚睡着。
芸娘引他走到床边,悄声指着枕畔的弹弓:“先前还在念叨着郡主,说要弹石子给郡主看,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月棠俯身抱了抱软绵绵的孩子,埋首顿了顿之后站起来,迎着门槛下的晏北,和他一起走到了隔壁。
殿里暖融融的,高安早就备好了姜汤。
晏北端了一碗送到她手上:“趁热喝。”
月棠坐在榻上,双手捧着碗,张嘴含了一大口。
她微垂的双眼顿起薄雾,不知是滚热姜汤的氤氲,还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潮湿。
晏北乖巧坐在旁边,一声不响陪着她喝。
看着手背上被飞溅到的血渍,他徒手擦了一把,这时她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月渊告诉我了,他果然不是二皇子,他是——我二哥!”
末尾三个字,像是最钝的锯齿,摩擦在铁木上,艰涩得难以言喻。
晏北猛的把头抬起来,对上的是她红透的眼眶。
“跟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他在回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三年前江面落水,彻头彻尾是人为。
“月渊进宫是为了找一道圣旨,一道当年皇后在世的时候,就请先帝留下来的,准备在我十六岁生辰时给我的圣旨。
“皇帝直到如今也未曾杀他,同样是想要找到这份圣旨。”
晏北情不自禁扭转身子:“什么样的圣旨?给你的?那皇帝找这圣旨目的为何?”
月棠缓慢抬起双眼,看向窗纱背后庑廊下模糊的光晕。
“没有人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可月渊说,我只有拿到这份圣旨,才能够拨乱反正。
“可是,”她喉头紧缩,“他是端王次子,依理来说是我二哥。
“我还记得,母妃因为他的‘死’去,那些年执着地责怪我。
“在她心里,我是害死了她的儿子的罪人,我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很多年。
“但是现在,月渊亲口告诉我,我那个二哥的确没死。
“月渊去江陵是父王安排的。
“既然他们提前有安排,那场落水溺亡也是烟雾,说明他们早就知晓了一些信息。
“可如果父王早就对这一切心若明镜,那我那么多年承受的冷落算什么?”
她目光黯淡,像熄灭了的星火。
“而他不但没死,还在穆家的操纵之下,顶替着二皇子的身份当上了皇帝。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背后有什么原因?
“是阴差阳错?
“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总之我能相信最初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只是个只能听凭摆布的孩子而已。
“可他到底还是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知道穆家在干什么,却默许着后来一切事情的发生。
“他知道穆家的野心在哪里,他默默地接受着这样的安排。哪怕被他们当傀儡,他也安之若素。
“他的目的就是踩在所有人头上,做那个最终得尽渔利的胜利者!
“他眼睁睁的看着穆家对端王府下手,月溶是他的亲哥哥,端王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我——”
她手里的姜汤晃荡了一下,淌出几滴落在她的裙摆上。
她惨笑一声:“我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