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李半仙暗设美人局钓宝 (第1/2页)
晨光透过窗纸渗进西屋时,钱一多正对着梁上的蛛网出神。
布包里的金器还压在枕头下,硌得后颈发酸——他后半夜根本没睡踏实,李半仙那句"孟冲是采药的"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灶房传来锅铲碰撞声,钱一多摸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刚掀开门帘就见小三子端着粗瓷碗从廊下过来。"钱哥,半仙爷在堂屋等您。"小三子咧着嘴笑,腕子上的红绳随动作晃了晃,是昨晚出墓时他系的避邪物。
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小米粥和腌萝卜,李半仙正用茶夹拨弄盖碗里的茶叶,见钱一多进来,抬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吃,咱爷俩说点体己话。"
钱一多舀粥的手顿了顿,腌萝卜的咸香漫进鼻腔,他突然开口:"半仙爷,您说孟兄弟是采药的......"
李半仙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茶烟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老钱是聪明人。"他放下筷子,指节敲了敲桌面,"道上都叫那小子'小孟爷',上个月在洛河边上起了座宋墓,带出来的影青釉瓷瓶,卖了二十万现大洋。"
钱一多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
他前两日还听道上兄弟说,洛河那处让个横茬儿截了胡,没想到竟是这个"采药人"。"可您闺女......"
"素梅是我心尖子。"李半仙从裤腰里摸出个铜烟袋,烟丝在火镰下"呲啦"窜起火星,"我打听过,孟冲这小子单干三年,没黑过同行,没碰过明器上的血咒。
更要紧的是——"他眯起眼,烟锅里的红光映得瞳孔发亮,"半年前小三子收货,他拿了件海兽葡萄镜,镜背刻着'乾陵'两个小字。"
一直蹲在门槛上扒饭的小三子猛地抬头,碗沿蹭得嘴角沾了粒饭:"钱哥您瞅,上个月我还收过他的唐骆驼俑,那釉色——"他用袖子抹了把嘴,"半仙爷说,乾陵陪葬墓群的封土比旁的厚三寸,孟冲能掏出这些,准是摸着主脉了。"
钱一多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想起昨夜墓里那尊金佛,后背刻的"唐睿宗"三个字突然变得滚烫。
李半仙的烟袋锅在桌沿磕了磕,震得腌萝卜罐子嗡嗡响:"我追了他四个月,前儿山脚下招待所的服务生说,孟冲总在前台用电脑聊QQ。"
"您是说......"钱一多喉结动了动。
"素梅初中毕业就在镇上网吧当网管。"李半仙起身走到书架前,相框里的姑娘在晨光里泛着暖黄,"我让她用'梅梅'的网名加了孟冲——那小子头回见女娃主动,先是慌得打字都错,后来又问'你咋知道我常去招待所'。"他指尖划过相框边缘,"到底是谨慎的,不过......"
院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小三子探头看了眼,冲李半仙点头:"素梅姐回来了。"
钱一多转头时,正瞧见穿蓝布衫的姑娘跨进院门。
她发辫上没别红花,耳后的白痕却比照片里更明显——和墓道石壁上那道月牙形刮痕,分毫不差。
"爸,孟冲回我消息了。"李素梅把车推进廊下,车筐里露出半截油纸包,"他说今晚上七点,在镇东老槐树下见。"她抬头时正对上钱一多的目光,顿了顿又补,"他问我...是不是张梅托的人。"
李半仙的烟袋"当啷"掉在地上。
钱一多看着他弯腰去捡,影子在青砖上缩成团,突然想起昨夜后半夜的马蹄声——有人说"乾陵那处的土样和您说的一样"。
"张梅是谁?"钱一多顺口问。
李素梅解车筐的手停了。
她望着院角的老桃树,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衬裙:"孟冲前妻。
去年春天,说是上山采药坠了崖......"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桃瓣,"可山脚下的王婶说,坠崖前晚,她听见孟冲屋里有摔东西的动静。"
堂屋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灶房的水开声。
李半仙重新点上烟,火星在他指缝明灭:"素梅,去灶房把粥热了。"
姑娘应了声,拎着车筐往灶房走。
钱一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瞥向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姑娘笑着,可现在他再看,那月牙似的眼睛里,分明藏着团化不开的雾。
"老钱。"李半仙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今晚跟我去老槐树,见见这位'小孟爷'。"他敲了敲钱一多的碗,"你不是想知道这局怎么开吗?
明儿个,就该看怎么收了。"
钱一多低头扒粥,腌萝卜的咸味儿突然变苦。
他想起昨夜布包里的金佛,想起李素梅耳后的白痕,想起那个坠崖的张梅——李半仙的局,怕从把闺女嫁出去那天,就已经埋下了。
院外传来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钱一多抬头时,正看见李素梅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热好的粥。
她经过他身边时,他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极了墓道里,那些被千年湿气浸透的,唐砖的味道。
当灶房里粥的香气混合着李素梅发梢的香味弥漫进堂屋时,钱一多的筷子在碗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他盯着李素梅重新摆上桌的腌萝卜,突然开口道:“半仙爷,孟冲上个月才和张梅彻底断绝关系,这么快就急着见素梅姑娘……张梅坠崖那件事,真的没有蹊跷吗?”
李半仙的烟锅在桌沿停住,火星“噼啪”地溅落在青砖上。
李素梅正在往暖瓶里续水,指关节在竹编外壳上掐出了白色的印子:“钱叔,我和孟大哥在QQ上聊了整整一个月才约好见面的。他说张梅走后,他整宿整宿睡不着,总能听见后山有女人哭泣——”她低下头,绞着围裙角,“昨天他还说,要带我去崖边烧纸,说是张梅托梦嫌纸钱给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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