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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圣朝维新万机忧劳 堂官争利群议牧马

第二回 圣朝维新万机忧劳 堂官争利群议牧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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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复故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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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华殿早朝前,文武百官都在东华门外便殿里待朝。此时天微微亮,朔风冷冽,皇上往往要迟几刻才下床更衣。待朝之时,是朝臣们互通新闻的好时光。
  
  礼部尚书吕震来见夏原吉,低声道:“陈谔昨晚请客,大官人为何不赏脸?”原吉问道:“大官人想必吃得好罢?”吕震笑道:“我身为礼部堂官,总不能失礼罢?我可是吃了晚饭换了便装才去的,权当散步,也想看看他到底请了甚麽人。”原吉道:“我差家中老仆去传话了,请柬收到,酒饭免了,若有公事,请在公厅晤谈。”吕震道:“他请客准拟是为了起复的事,在公厅不好说,因而想在酒席上说。”原吉问道:“还有谁赴宴了?”吕震道:“我只看见陈谔与他几个伴当在楼上下窥望,阁子里摆着一席好酒菜,却不见一个来客。”原吉笑道:“这真是新朝新气象呵。陈谔请客一个都不来,这也太丢面皮了。想那太祖皇帝的时节,贪墨银子在六十两以上的要砍头,也有收人财货获罪的,但从未见吃人家酒饭获罪的先例。如今人人都清廉为官不成?”吕震道:“谁家还没有饭吃,不稀罕他那一顿,只是不想惹是非罢了。”
  
  夏原吉正在算今年秋粮的帐,差役来报:“夏大人,有客来拜,不知见还是不见?”就递上一张红纸名帖,原吉看一眼,点头道:“请他来见。”少间,差役引着一个中年人进来,那人拱手笑道:“大司农呵,见你真不容易。”夏原吉认出来人正是前山西按察使陈谔,说道:“原来是陈兄呵。”示意他坐,差役随后送来两盏茶。
  
  二人正说着闲话,一个小吏在门外叩头痛哭,原吉问道:“你怎地哩?”那小吏道:“大人,小人洗砚后,手还不曾干,不小心在大人金织赐衣上留了一个手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原吉和悦道:“你快快起来,不要怕,污了还可以清洗哩。”小吏叩头去后,陈谔道:“夏大人好雅量呵。”原吉笑道:“这些当差的人年岁大了,手脚不大灵便,偶有小失,何必计较。昨日也有一个老差役为我擦几案,水打湿了我才写的小楷文书,吓得他叩头请死。我说水会干的,你自个忙去,休理会。”陈谔道:“愚弟久闻夏大人有古名臣之风,今日偶见,令人钦服呵。”原吉笑道:“人的性情如山涧激水中的石头,磨砺久了自然就没有棱角。忍是心上一把刀,刀磨钝了,自然容易忍。敢问兄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陈谔低着头,轻叹一声道:“愚弟请客,诸公大多不来,令弟惭愧无地呵。”原吉道:“你何必破钞,在公厅面谈不好麽?再说吕大人饭后还来见你,也是给了你大情面。”陈谔道:“他说是在家中吃了茶饭来,我延请他入席,再喝一杯酒,他先慢悠悠地喝几口酒,接着便拿筷子夹起大块鸡肉鹅肉往嘴里塞,哪里像吃了晚饭的人。他来得晚,是看人多不多,只有刘观差儿子刘辐来了,他便无顾忌。”原吉心想吕震果然为人圆滑,明明贪吃,还恁多心机,却道:“吕大人想必不愿拂兄情面。”陈谔道:“正是正是。弟此番进京,兄想必知道来意。”原埋道:“你是想谋一个职事,但你在大行皇帝那时节犯了赃罪,才丢了官,皇上恐怕不会准你起复。”陈谔道:“因此请诸公来吃酒,央请你们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兄是当朝重臣,皇上最信任大司农了。”原吉道:“你若是渎职丢了官,还好说,你是因为贪婪丢了官,我也不好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知道伏伯安的事麽?”陈谔道:“知道,他是好色丢了官,他怎地了?”原吉道:“我带你去吏部见蹇大官人,由他与你说。”陈谔道:“我与蹇大人不熟,只认得吏部右侍郎师逵,请师大人他也不来吃酒,他的家仆说他不在京城。有兄引见,最好最好。”夏原吉道:“兄有所不知,今年八月师大人改南京户部尚书兼南京吏部事。”陈谔道:“难怪难怪。”
  
  二人来到吏部,与蹇义见过礼。蹇义面皮冷峭地说道:“老陈,若不是夏大官人领你来,你进不了吏部的门。”陈谔讪然地说:“是是是,劳烦大司农引领哩。”众人分宾主坐下,蹇义道:“我查了近年贬官罢官的事,起复了许多人,但你不在此例。凡是犯了贪赃的人,一律不得起复。我与皇上说了这个意思,皇上准许了。”陈谔问道:“不知伏伯安起复了麽?”蹇义道:“我将他列在遇赦应当起复的名册中,皇上见了,说他好色,是一个淫秽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能再来玷污朝廷。李时勉知道后,说当年营造北京城,伏伯安调遣民夫运巨木有功,往往只有精力强盛的人才好色,区区(造字:毛几,毛巴)上的事算甚麽大事,不要因小过而废能人。皇上仍然不准,谁知过了几日,皇上却在文华殿早朝上说那个伏伯安就起复算了,着他到南京工部当差,但不见皇上提起你的名字。”原吉道:“听说你跟着商人在做买卖,想做官便不要想发财,想发财便休想做官,你想钱权两端都把持了,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蹇义道:“如今做官俸禄薄,若家中人口多,还不足以供给,除非胆敢犯赃罪,真不如你去做买卖,钱来得明明白白,何必挤身在仕途上哩。”陈谔笑了笑,说道:“人生一世,谁不想立些功名。”说了几句话,蹇义站起来说道:“公事在身,不便久留了。”陈谔悻悻告退。
  
  陈谔回到客栈,与袁方说此行恐怕无功而返。袁方笑道:“听说刘观有些人情味,他不赴宴却差儿子来,无非是想看看有无礼物相送,何不去都察院拜访?”陈谔道:“我与他以前还有些交情,不知他目下还愿不愿意相助。”袁方笑道:“请钱神出来便是。”二人来到城西都察院,陈谔递了名刺,一个老差役出来引着他去见刘观。陈谔见了刘观,关上门,转身纳头叩拜;刘观做出踞傲的模样,当陈谔起身时,看见他的左袖里仿佛有些重荷,刘观的面皮即刻灿烂起来,忙说:“免礼免礼,请坐着说话,——陈大人,许久不见了。”直房门外有人呼“大官人,刑部李大人送卷宗来了”。刘观朝门外回一声“请稍候片时”,就近身细语道:“我这日每日都忙,人来人往的,陈兄有何事见教,且请快说。”陈谔从袖中拿出一包物事,放在公案上,说道:“不才长话短说了,我无故落职多年,今日幸逢大赦,理当在起复之列,可有人说我玷污方面,不宜再用,可我实不甘心老死山林,烦刘大官人在圣上面前为不才说几句话。”刘观问道:“陈兄就为此事麽?”陈谔道:“正是。”刘观捏了捏案上的小纸包,顺势放在抽屉里,笑道:“陈兄客气了,这事不难,待我查明你落职的原由,再去圣上面前说话。”陈谔原来担心刘观不愿相助,见他收下礼包,就放心了,说道:“多谢,不才告辞了。”刘观道:“五日后你去吏部,起复与否,那时便知。”
  
  转眼过了五日,陈谔来到吏部,蹇义问他是不是打点了人事?陈谔说他只是据实陈情而已。蹇义告诉他说,圣上有旨,你还是可以做一个知县,因问我哪里还缺县令,刘观说海盐县尚无县令。陈谔有些失望,蹇义问道你莫不是向刘御史行贿了?陈谔连声说不曾也不敢。蹇义道你原来是做山西按察使,如今屈尊作了海盐知县,只要从此清廉做官,造福一方百姓,还是可以升官,将来做到京城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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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肠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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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暮大雪,文渊阁一片寂静,只有几只寒禽在阁前雪地上剥啄。当年太祖皇帝营造南京宫殿,在奉天门之东、文华殿之南建文渊阁,共有十间,红墙黄瓦,是宫禁中藏书之处,后来因翰林学士增多,文渊阁成了学士们值日的内署。
  
  一个人踏雪进来,是翰林侍读学士李时勉。他来到前楹,在楹前长凳边抖了抖衣冠上的雪花,就进入西面五间的正门,看见正堂悬挂“文渊阁”匾额,匾下放置着几架红柜,听说柜中收藏着三朝《实录》副本,但未能一见。东南有一排书橱,与西南五间隔开。杨士奇从书橱边出来,笑道:“李大学士,难得你大雪天来冷阁中看觑我们。”时勉道:“因公事到宫里来,天真冷,讨一杯热茶吃。”士奇与他从书橱间隙中穿过,看见杨荣、杨溥等几个翰林学士围着火炉坐着,有人手中拿着书,有人端着茶。士奇请时勉坐着烤火,唤差役泡茶。
  
  “列位向火吃茶,在说些甚麽事哩?”李时勉喝一口茶问道。杨荣素知李时勉性情率直,平时喜欢议论时事,品评人物,凡是朝中的人与事,倘若有不合他的意,就要评议一番,就连皇帝也不回避。杨荣颇想听听他的议论,因道:“我们在说典膳局每日给皇上做许多肥腻的食物,这不利于皇帝养生。”时勉道:“大行皇帝在时,皇上还能节制,如今谁人敢去劝他?”杨荣道:“这饮食上的事,真个不好劝。皇上身为万乘之尊,连吃些好菜肴都做不得主,岂不恼怒!”杨士奇道:“是的。但甘肥的食物却是坏脑腐肠之药。”时勉道:“我却听过皇上好色。去年在建宁选美女,还嫌不足,今年又在浙江选得好几个美女,难怪皇上每日都起得晚。你们不见近来早朝时,皇上哈欠连天,神思昏沉麽?”杨士奇笑道:“这些消息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李时勉问道:“你真个不知,还是装作不知?”杨士奇道:“我是真个不知。”
  
  李时勉想起一事,说道:“那个原山西按察司陈谔是一个极善钻营的小人,遇大赦令他作一介百姓便是,谁推荐他做了海盐知县?那可是一个肥缺呵。”杨荣笑道:“你莫问是谁举荐,终究要圣上点头。圣上说陈谔虽是小人,也不宜再教他玷污方面,才让他做一个知县,遂有是命。你看那个伏伯安都惹出人命来,这回起复在工部当差。”李时勉道:“伏伯安只是好色,为官不贪。当年建造皇宫,伏伯安督运巨木有大功,区区(造字:毛+几,毛+巴)上的事算甚麽鸟事,这样的才干之人,理当重用。”杨荣、杨士奇等人都笑了。李时勉道:“皇帝在守丧期间,都不免点谭妃和宫女们侍寝;伏伯安旅途寂寥,偶然动了淫心,情有可原。我要上本进谏皇上。”杨荣道:“此本不可上,你上非惹龙颜大怒不可。”杨士奇道:“李先生,不才有一句相劝。年前不要去进谏,过了年你再去做一个忠谏之臣便好。今年也没得几天了。”李时勉不解,问道:“今年不去进谏,却留到明年去说,这是甚麽道理?”杨荣笑道:“今年还是永乐二十二年,你去进谏仍是永乐年间的忠谏之臣,明年是洪熙年,你要做就做洪熙年间的忠谏之臣。如今圣上正要共图惟新,期待着天下太平,所谓君臣一体,上下相倚,何必急于进谏哩?”李时勉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恁多讲究。”但他心里却被杨荣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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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熙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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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熙元年春正月一日,皇帝在奉天门朝见群臣,因永乐皇帝崩逝之故,命礼部、鸿胪寺不作乐,群臣只行五拜三叩头之礼。礼部尚书吕震此前多次劝皇帝说,皇上初登大宝,天下文武之臣及海外诸国都来朝拜,皇上宜受贺作乐,如同大朝之仪。皇帝执意不听,大学士杨士奇、杨荣、金幼孜、黄淮都附议说皇帝不举乐极是。皇帝心里高兴,说我爹才归山陵,哪里能立即喜庆起来,初二日我都不想出来见群臣哩。翰林学士李时勉却想,新年天气寒冷,谁也不想早起,据说皇帝很喜欢汉王送来的几个美女,在被子里亲腻着暖玉温香,自是比早朝快活。皇帝不是正好找着借口了。
  
  次日晚间,吕震总想着新春的礼仪大事,又来文华殿劝说皇帝,四方万国之人,远朝新主,都想一睹天颜。皇上于大行皇帝才归山陵固然是心持孝诚,但也要体谅下情。皇帝看着杨士奇、杨荣、金幼孜、黄淮等人,心想初二不上朝,是因为自己贪睡了几个时辰,就笑着对吕震道:“你这个礼部尚书呵,处处讲礼,礼数有些过哩。”杨士奇知道皇帝向来不喜欢早朝,何况是新年严寒之时,说道:“吕大人,就算是皇上体谅下情,如今这时节也不宜备礼。”皇帝听了欢喜,笑道:“你看,还是杨大人见识高。”杨士奇等人叩头告退时,皇帝道:“四位学士请留步,我还有一两句话说,做皇帝当以能受直言为贤明,做大臣当以献直言为贤明,不能接受直言,则会增加过失;不能进献直言,则不能尽忠。如若昨日朝会听了吕大人所请,今日便会后悔来不及,全依仗卿等同心进言,才免了我今日后悔。自今儿后,卿等只要看见我行事有不当之处,直说便是,不要担心我不听从。”说着,拍了一下手掌,两个内官捧出两只木盘,上面放些令吕震眼热的内府物品。皇帝说:“赐四位学士大明宝钞一千贯,文币一表里。”杨士奇睃一眼吕震,吕震神色难看,忙说:“皇上,臣等献直言是职守的本分,不宜受赐。”皇帝道:“虽说是本分,但也有献得当与不当之别,不要推却了,收下!”吕震眼睁睁看着四人跪受赏赐,说道:“皇上圣明,四位学士理当赏赐。”皇帝笑道:“吕大人,下回你献了直言,再补赏你罢,这回你休眼红。”吕震正眼红着,却道:“臣岂敢有非份之想。”
  
  正月十六日早朝上,文武百官在文华殿站列两班,许多人都等着皇帝说几句套话,就想赶回家走亲访友。可是皇帝登上御座,先说元宵节不做灯会是为了节俭,其次说明天就出了节,新年当有一番新气象,接着说“洪熙”二字,洪,大也,熙哩,有振兴的意思。《尚书》上说的“庶绩咸熙”,唐朝人说“熙我帝载”,熙字在这里便是兴隆的意思。既然年号为洪熙,我们新年里理当有一番大作为才是,说着就从袖中摸出一张折纸,平铺在御案上,说道:“我近日一直在想今年要做些甚麽事,兴许是梁朝昭明太子说过的话,一年之际在于春。我曾做过二十多年太子,如今承接了祖宗这份基业,岂敢懈怠。从正月起始,我们都要将过年的闲情收起来,悉数放在公家的事务上。群臣中有人低头不语,有的咳嗽两声,有的相互间看了看,都等着皇帝的告谕。
  
  皇帝喝了一口茶,顿了顿,看着案上的纸片,说道:“我觉得天地是养育万物为德,做皇帝的哩?当是以安民为第一要务。朝廷设官分职,选贤任能,都是共同来成就这分事功。我如今承接了这份洪图大业,深知祖宗创业守成的难处,日夜勤政,不敢倦怠。我即位伊始,便免掉贬谪官吏的过失,赦免天下有罪的人,一切不急之务都停了,选任贤良,只求共图惟新,但得天下能安于太平。
  
  “如今天下的大小事务都不曾理清,百姓们还不曾都过上安身的日子,这都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你们文武群臣的职责所在,盼着我们一起好生勉励呵。你们文臣六卿们,掌握着国家的大小政令,布政司受任管理一方,下面的知州知县这些守令,大大小小的官人们呵,都各有其职,我指望他们能竭忠殚虑都为着黎民百姓着想。朝廷铨选官吏一定要选对人,国家赋税一定要有定准,不得任意科派,礼教一定要讲究明白,兵政一定要振举起来,不得松懈,刑罚一定要公平公正,工程营造一定要有节制。凡是朝廷内外的千百种政令,一定要勤于审度,要持有爱惜体谅的心思,内外相承,兴利除害,教老百姓休生养息,人口渐渐多起来;劝百姓们重农为本,兴学劝士,以正其风俗,以成其才,必使吾民衣食充足,礼让成风,匹夫匹妇都得其所,如此才算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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