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裂齿的背叛 (第2/2页)
“不……”裂齿的狂吼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凌渊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简单,直接,致命。
他左手如电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裂齿握着骨匕的手腕,如同铁钳般猛然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裂齿的手腕瞬间被捏得粉碎,淬毒的骨匕脱手掉落。
紧接着,凌渊的右手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却冰冷刺骨的银芒(银月冷火雏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裂齿的胸膛,精准无比地穿透肋骨,洞穿了那颗充满了背叛与怨毒的心脏!
噗嗤!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裂齿胸前背后两个巨大的血洞中狂喷而出!
裂齿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怨恨,在心脏被洞穿的瞬间戛然而止!他仅剩的独眼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凌渊,瞳孔放大到极限,充满了极致的痛苦、难以置信和一丝解脱般的茫然。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想说什么,却只有大股的血沫涌出。
凌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他猛地抽回手!
裂齿的尸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高台冰冷坚硬的石面上,鲜血如同小溪般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冰冷的岩石,也染红了一样从他破烂衣襟中滑落出来的东西——一张折叠整齐、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兽皮纸。
正是墨阳之前赐婚、宣布“契约大典”的那张婚约书!
鲜红、粘稠、还带着体温的血液,如同最讽刺的朱砂,迅速浸透了兽皮纸,将那象征着“神圣”与“结合”的文字彻底覆盖、玷污!血红的“墨阳”、“阿璃”、“凌渊”等字迹在血泊中扭曲、模糊,如同无声的控诉和彻底的终结!
整个刑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狼族的惨嚎和混乱还在毒烟中持续,但高台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牢牢钉住!
蛮骨等战士忘记了厮杀,呆呆地看着高台上如同杀神般的凌渊和血泊中的裂齿。族人停止了哭喊,惊恐地望着那被鲜血浸透的婚约书。连墨阳,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惊愕和一丝被当众撕破伪装的冰冷怒意!
凌渊缓缓直起身。他玄色的劲装上溅满了裂齿温热的鲜血,沿着衣角滴落,在冰冷的石面上砸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他看都没看脚下裂齿的尸体,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下方混乱的战场,扫过那些在毒烟中挣扎的狼骑,最终落在墨阳那张“惊怒”的脸上。
他弯腰,用两根沾血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从容,捻起了那张浸透鲜血、变得粘腻沉重的婚约书。
粘稠的血浆顺着兽皮纸的边角滴落。
凌渊的目光落在墨阳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扯出一个冰冷到令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弧度。他手指微微用力,那张承载着阴谋与枷锁的婚约书,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肮脏的抹布般,被随意地、轻蔑地丢弃在裂齿那尚在抽搐的尸体旁。
“此物,”凌渊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坠地,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决绝,“脏了。”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刑场上空轰然炸响!
脏了!
既是说那被鲜血浸透的婚约书!
更是说那隐藏在“赐婚”背后的、墨阳那污秽不堪的阴谋!
墨阳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深处那点冰冷的黑光剧烈地跳动起来,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一股比狼族入侵更恐怖的、冰冷而暴虐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高台!
阿璃站在凌渊身后,看着他染血的背影,看着那被丢弃在血泊中的婚约书,银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有对裂齿背叛的愤怒,有对父亲阴谋被揭露的冰冷,更有一种看着凌渊亲手撕碎枷锁、守护在她身前的、难以言喻的悸动。
凌渊无视了墨阳那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抬起沾血的手,指向断崖下方在毒烟中依旧试图挣扎、发出不甘咆哮的狼王黑鬃,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审判的冷酷:“狼王,带着你的残兵败将,滚!”
“再敢踏入狐族一步”
“脏了!”
凌渊冰冷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针,狠狠扎破了刑场上凝固的死寂,也刺穿了墨阳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惊怒”面具。
墨阳眼底深处那点冰冷的黑光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间昂起了头颅。一股实质性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如同极地寒潮,瞬间从高台上席卷而下,笼罩了整个刑场!所有幸存的狐族,无论是战士还是普通族人,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惊恐地望向高台上那道玄黑的身影,如同望向降临的死神。
而断崖下方,在墨绿色毒烟中挣扎咆哮的狼王黑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墨阳本身的恐怖威压惊得熔金色竖瞳猛然收缩!他熔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高台上那对峙的两人,又扫过满地哀嚎抽搐、失去战力的狼骑精锐,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今日的突袭,彻底失败了!毒烟陷阱的杀伤力远超预期,凌渊那冰冷决绝的杀意和墨阳此刻展露的恐怖威压,都让他明白,再纠缠下去,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凌渊!墨阳!今日之仇,本王记下了!来日,定要你狐族血债血偿!”黑鬃的咆哮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他猛地一挥手,熔金色的妖力如同狂风般卷起,将残余的、尚能行动的狼骑和部分伤员裹挟着,如同退潮的黑色洪流,狼狈不堪地朝着断崖缺口的方向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哀嚎的狼族伤兵和浓得化不开的、混杂着血腥与毒烟气息的死亡阴影。
刑场上,只剩下狐族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哭泣,以及弥漫不散的绝望和恐惧。
高台上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墨阳的脸色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惊惶的族人,又掠过血泊中裂齿那扭曲的尸体和被鲜血浸透的婚约书,最后定格在凌渊那张平静无波、却写满了无声挑衅的脸上。他需要一个台阶,一个既能暂时安抚族人、又能将凌渊和阿璃重新纳入掌控的台阶。
片刻的死寂后,墨阳深吸一口气,脸上那暴怒的神情如同变脸般迅速收敛,重新覆盖上一层沉痛、疲惫和一种“大局为重”的凝重。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整个刑场:
“狼族凶残,裂齿叛逆,今日我族险遭大难!幸得祖灵庇佑!”他的目光落在凌渊身上,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冰冷的审视,有被当众撕破伪装的怒意,更有一丝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毒蛇般蛰伏的算计,“更幸赖凌渊大巫医临危不惧,智破狼族毒计,力斩叛逆裂齿,保我部族不失!功莫大焉!”
他将凌渊的功劳高高捧起,试图用“功臣”的光环掩盖那被撕碎的婚约书带来的尴尬和冲击,也试图安抚下方惊魂未定的族人。果然,听到族长亲口承认凌渊的功劳,下方族人的惊恐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看向凌渊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和复杂的感激,但更多的依旧是茫然和不安。蛮骨等战士也松了口气,看向凌渊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然”墨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沉重,“叛徒虽诛,狼族虽退,然幕后黑手——那九尾黑狐的阴影,依旧笼罩我族,危机远未解除”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悲悯和决断,“此地污秽,非议事之所。蛮骨,带人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安抚族人,其余人等,各归其位,加强戒备,不得松懈!”
“凌渊,阿璃,”墨阳的目光最终落在石台中央的两人身上,那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邀请”,“随我来族长石室。今日之事,关乎我族存续,需从长计议。”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仿佛那石室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唯一场所,也是他重新编织罗网的巢穴。
凌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静地收回了指向狼族退却方向的手。他自然明白这“从长计议”背后的深意。阿璃则紧抿着唇,看了一眼父亲,又看向凌渊,银色的眸子里充满了警惕和担忧。
墨阳不再多言,转身,玄黑的狐裘在惨淡的晨光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率先走下高台,朝着部落深处那座象征着最高权力的族长石室走去。两名心腹战士立刻跟上。
凌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染血的手掌和衣襟,又看了一眼地上裂齿的尸体和那份浸透鲜血、变得肮脏不堪的兽皮婚约书。他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抬脚,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迈过裂齿的尸体,踏着冰冷的石阶,跟上了墨阳的背影。步履沉稳,如同走向另一个战场。
阿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也迈步跟上。银白的祭袍拂过沾染了血污的地面,留下一道清冷而决绝的轨迹。
留下刑场上惊魂未定、开始清理血腥和混乱的族人,以及那具逐渐冰冷的背叛者尸体,还有那份被彻底践踏、象征着阴谋与枷锁的、肮脏的婚约书。晨光熹微,却驱不散笼罩在狐族部落上空那浓重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