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夜探祠堂与“担山”之重 (第2/2页)
苏楠趴在冰冷刺骨、还带着狗尿味的泥地里,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肺叶子都快咳出来了。冷汗浸透了后背那件破棉袄,风一吹,冷得他直打摆子。“担山…担个锤子山…差点把老子自己压成窝头馅儿肉饼…”他内心疯狂吐槽,那沉重的意念负担感还残留在脑海,比给赵铁柱挑十担大粪还累。但看着那紧闭得如同焊死的大门,一丝强烈的不甘像毒蛇般噬咬着他。
“大门进不去…狗洞总有吧?”苏楠灵光一闪。他记得祠堂侧面靠近堆放杂物柴房的院墙,有一处年久失修、塌了半截的豁口,像个豁牙老太太的嘴,平时被几捆枯枝潦草地挡着,估计是防野狗(也可能是防饿疯的人偷柴火)。
忍着脑袋里那只疯狂蹦迪的啄木鸟和全身脱力的虚弱感,苏楠像条营养不良的壁虎,贴着冰冷粗糙的墙根,艰难地绕到祠堂侧面。果然,那豁口还在,像个咧着嘴的嘲笑。他小心翼翼地、像拆炸弹一样搬开几根枯枝,屏住呼吸(主要是怕灰呛着),像一滩融化的烂泥般,从豁口处呲溜一下滑了进去,结结实实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哎哟我去…这出场方式…太不体面了…”他疼得龇牙咧嘴,感觉屁股摔成了八瓣。
祠堂的外院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阴森。吝啬的月光勉强洒下一点清辉,像舞台上的追光灯,正好打在正对面那两扇紧闭的、黑洞洞的祠堂正殿大门上。那门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择人而噬的怪兽巨口。院子里杂草丛生,生命力顽强得让苏楠嫉妒。几棵枯树张牙舞爪,像被雷劈过的老妖婆在跳舞。空气中那股混合了劣质香烛、木头腐朽和铁锈血腥的怪味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比赵铁柱的扣分本还让人窒息。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很快被院子角落一个石砌的、简陋得跟狗食盆似的香案吸引。香案上供着的祖宗牌位,蒙着厚厚的灰尘,东倒西歪,毫无威严,像一群醉汉在开会。但牌位下方,却点着一盏小小的、极其诡异的油灯!
那灯焰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昏黄如豆,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却偏偏顽强地燃烧着。灯油是一种粘稠得近乎凝固的暗红色液体,在昏暗中泛着令人不安的油光,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中夹杂着浓烈腥气的怪味。苏楠的“通幽”本能地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和刺骨的阴冷——**尸油!**这个念头像根冰锥,“嗖”地一下刺进他脑海,激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七爷…您这供的是祖宗…还是腊肉啊?口味够重的…”
油灯旁边,放着一个黑黢黢、没有任何标识、看着像乡下腌咸菜的陶土坛子。坛口用一层厚厚的、布满诡异暗红色符文(像小孩鬼画符)的油纸紧紧封着。但即使隔着封口和几米远,苏楠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混杂着绝望、冰冷和刻骨怨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般从中汹涌而出,一波波冲击着他脆弱的精神壁垒!那感觉,比面对赵铁柱的臭脸还难受百倍!
“沉…塘…”一个凄厉扭曲、仿佛从九幽地狱挤出来的女声碎片般的意念,猛地刺入苏楠脑海!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他,沉重的石块压得他无法呼吸,无尽的黑暗和窒息感吞噬而来!岸上,似乎有几张模糊而冷漠的脸孔在晃动…
“啊!”苏楠闷哼一声,头痛欲裂,像被重锤砸中!恐惧和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用“通幽”去抵抗、去探查那坛子的根源!精神触角刚一碰触到冰冷的坛身——
**轰!!!**
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怨念洪流瞬间将他淹没!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他脑中疯狂炸开:冰冷刺骨、带着腥味的水灌入口鼻,沉重的石块绑在脚踝,无法呼吸的极致痛苦,岸上模糊人影发出的冷漠嗤笑,还有…一只湿透的、在浑浊水底缓缓下沉的、绣着并蒂莲的红色绣花鞋!那怨念如同亿万根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喉咙一甜!
“噗!”一口鲜血差点喷涌而出,被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强行咽了回去,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他踉跄着后退,撞在一丛枯草上,脸色惨白得如同刚刷了白灰的墙,精神世界如同被十二级台风扫过,一片狼藉,几乎崩溃。“妈的…这坛子里…腌的是千年老坛酸菜…还是陈年怨气炸弹啊?!”
就在这时,他“通幽”那点可怜的被动感知,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猛地捕捉到正殿深处,那紧闭的、如同地狱之门的大门后面,传来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低吼**!如同困兽的咆哮!一股更加恐怖、充满了暴虐、嗜血和绝对**禁锢**感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布满冰刺的巨手,瞬间穿透厚重的殿门,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感觉……像是有什么被锁链捆缚了千百年的绝世凶物,在无边的黑暗和血腥中……被惊扰了沉眠,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眼睛!
巨大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好奇、不甘和对窝头的渴望!苏楠的求生本能瞬间飙到极限!他再不敢停留半秒,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扑向那处救命(狗命)的豁口,像条丧家之犬般手脚并用地钻了出去,甚至顾不上被枯枝划破的棉袄(本来就破)和脸颊火辣辣的疼(估计破相了)。他像身后有十万个赵铁柱拿着扣分本在追,拼尽吃奶(和刚才咽下去的血)的力气,朝着自己那间破败小屋的方向亡命狂奔!耳边风声呼啸,仿佛还夹杂着祠堂深处那恐怖的、越来越清晰的低吼,以及骨灰坛中滔天怨念的尖啸,在他空旷的脑海中疯狂回荡,久久不散。
一头撞进冰冷的土炕,他用那床硬得像盾牌的破棉被死死捂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祠堂…七爷…骨灰坛…正殿凶物…”混乱的念头在他脑中翻滚。
“这‘借阅’…代价太大了…”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腥味,又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伤口,欲哭无泪。
“龟兄…下次…能别打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