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染画 (第2/2页)
“总不能是孟某吧,孟某当然做得出此等句子,但还不屑将诗文送人。”
孟德负臂而立,睥睨苏子墨。
“无凭无据,便敢攀诬他人,苏朋友,你家长辈便是这般教你的?”
青衣女也看不下去了,冷声叱道。
但苏子墨搅动的舆论,到底引得全场议论纷纷。
黄裙女冷声道,“既然苏朋友不服,这回你来作画,专考薛向。”
说罢,青衣女取了炭笔和霜纸,递给苏子墨。
苏子墨接过纸笔,沉吟片刻,忽又放下,取过黄裙女先前作的钓鱼图,“不必麻烦,还是这幅画,薛朋友若有真本事,再做一首便是。”
“好一个再做一首”
孟德嗤道,“苏家不愧干牢头发的家,名不虚传呐。
谁不知道,作出佳作需要情感和灵感。
同样的题材,写一首才情和灵感都消耗光了,纵然写出第二首,也必是俗品。”
满厅议论纷起,黄裙女才要说话,便听薛向朗声道,“千山鸟飞绝!”
此句一出,满场寂静。
苏子墨眸光骤冷。
“万径人踪灭。”
“嘶。”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天!”
周梦雨一跃而起,高声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此作,写景清绝,意象宏大,境界高远,旷世之奇绝,必是传世之作。
明天的《云间消息》诗论的题材有了,有了哇……”
“元君,这人真是奇才,《诗三百》上的名篇,也不过如此。”
青衣女激动喊道。
全场嘈杂如雷,黄裙女不知是没听到,怔怔无言。
除了黄裙女,全场静默的就剩了苏子墨。
他愤怒,他后悔,他尴尬。
早知如此,他何苦这般,本想扒掉薛向的底裤,谁料揭掉的是面纱,显露绝世容颜。
“行了,染画到此结束,苏子墨,你若不愿在此待,可现在离去。”
黄裙女冷声道,苏子墨是尹川先生交待过要照顾的学生。
不然,以她的脾气早逐出了。
“苏某愿在此就学,适才不过是和薛朋友开个玩笑。”
“最好是。”
半盏茶后,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木厅重新布置,设好三十张书案,三十张条凳。
未时一刻,照夜坞的侍者完成了现场收费,讲学正式开始。
尹川先生未归,黄裙女主讲定文。
她声音清冷,满口华章,条清缕析,字字珠玑。
薛向暗暗赞叹,只觉两枚灵石的学费,花得再值得不过。
两堂课结束,已是酉时二刻。
不少同学来找薛向互通名姓,相约改日酒局,薛向含笑应下。
他行到渡口时,天已擦黑,接客的游船俱载客归。
独剩一条船,解了缆绳,停在岸边不动。
薛向正要招呼,船首走出一人,拱手道,“还以为女冠留你过夜哩,走是不走?”
正是孟德。
“多谢孟德兄。”
薛向踏上小船,含笑拱手。
每次看到白胖胖的孟德,他总觉倍有喜感,这家伙要是黑皮肤就更有趣了。
行船靠岸,天色黑定,孟府马车停在岸边等候。
孟德邀薛向上车,薛向婉拒,拱手一礼,撞入沉沉夜色。
孟德上车,兀自喟叹,接车管家问缘故,孟德道,“几千年了,云梦终于也出了风流人物。”
管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