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司马青(二) (第1/2页)
晨光穿透忘川潭的薄雾时,司马青指尖捏着那卷泛黄的密函,指腹能摸到羊皮纸里嵌着的细沙。上官轩烨用匕首轻轻挑开封蜡,双鱼玉佩悬在函卷上方,莹光如水流淌,在字迹上晕开涟漪。
“不是兵部文书。”上官轩烨眉头紧锁,密函上的朱红篆字扭曲如蛇,“是用血写的。”
司马青凑近细看,那些文字忽明忽暗,竟与忘川潭冰莲中见过的影像隐隐呼应。“是《归魂诀》的残页。”他指尖点向其中一行,“记载的是如何将散离的魂魄重聚。”
潭水突然泛起墨色漩涡,水底浮出块丈许见方的石碑,碑上刻满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嵌着半块玄铁令牌。司马青摸出怀中的令牌,两瓣梅花图案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碑面顿时亮起血色纹路。
“这是……幽冥司的镇界碑。”上官轩烨声音发颤,“传说邪剑仙被封印于此,每六十年月圆之夜,碑上的星图就会指引解封之路。”
石碑顶端的凹槽突然射出一道光柱,在潭顶凝成虚幻的星象。司马青看见其中一颗暗星正在移动,轨迹直指东南方向。“玄武堂的余党去了钱塘。”
收拾行装时,司马青发现青锋剑的剑鞘内侧刻着行小字:“钱塘潮起,魂归处。”字迹与密函上的血书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拂懈剑客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告别,更像是某种约定。
离开龙门关的前夜,向导送来坛封存三十年的葡萄酒。酒液倒在杯中时泛着淡淡的青芒,司马青抿了一口,舌尖传来熟悉的涩味——与终南山祖师殿的晨露味道一模一样。
“老掌柜说,这酒是二十年前一个青衫剑客寄存在此的。”向导挠着头,“他说等两个持玄铁令牌的人来取。”
酒坛底部刻着半朵梅花,与司马青剑鞘上的图案正好拼成整朵。上官轩烨望着天边的残月,忽然道:“慕容追风说过,二十年前龙门镖局押送的不是镖银,是这坛酒。”
三月初三,钱塘江口的潮水带着咸腥气扑上岸。司马青站在六和塔顶层,望着江面翻涌的浊浪。按照镇界碑的星图指引,今夜子时,北斗第七星将与江底的某个位置连成直线。
“江底有座水下古城。”上官轩烨展开从官府借来的舆图,手指点在富春江口的标记处,“前朝县志记载,南宋年间被海啸吞没的临安城遗址就在这一带。”
塔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十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抬着口黑木棺材往码头走,棺木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声响。为首的独眼龙腰间挂着块令牌,上面的“拂”字被血渍覆盖。
“是幽冥司的葬尸人。”司马青按住腰间的剑,“他们在给邪剑仙献祭活物。”
两人悄然跟至码头,只见七艘乌篷船首尾相连,棺木被依次抬上船。独眼龙掏出青铜哨子,哨声刚响,江面上突然升起数十盏河灯,灯影里隐约能看见水下晃动的人影。
“动手。”上官轩烨的双鱼玉佩化作两道银链,缠向最近那艘船的桅杆。司马青同时跃出,青锋剑划破夜幕,剑气斩落三盏河灯,灯油溅在水面,燃起幽蓝的火焰。
葬尸人们纷纷拔出弯刀,却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僵住——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个细小的针孔,与慕容追风身上的透骨钉伤口形状相似。
“这些人被傀儡术控制了。”上官轩烨踢翻一具“尸体”,发现其腹腔里塞满了浸过药水的棉絮,“是活人制成的药傀儡。”
激战中,司马青的剑锋突然顿住。他看见独眼龙掀开最后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个白发老者,面容竟与终南山的师父一模一样。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独眼龙吹起了不同频率的哨声,江底传来沉闷的震动。
水面裂开道丈许宽的口子,露出古城残破的飞檐。无数缠着水草的人影从裂缝中游出,他们的眼眶里燃烧着绿火,手中握着锈蚀的刀剑。
“是镇魂军的遗骸。”上官轩烨祭出玉佩,银光在两人周围形成护罩,“南宋末年守临安城的死士,被邪术炼化成了水鬼。”
司马青的青锋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拂懈剑客的虚影。“用合璧剑法!”虚影与他同时出剑,两道青光在水面交织成网,剑气所至,水鬼身上的水草尽数脱落,露出胸口的玄铁令牌。
当最后一只水鬼沉入江底,那道水下裂缝并未闭合。司马青望着漆黑的裂口,剑鞘上的梅花图案忽然发烫。“邪剑仙的封印就在古城深处。”
上官轩烨从葬尸人身上搜出块青铜罗盘,指针始终指向裂缝方向:“这是幽冥司的寻龙针,能找到地脉龙眼。”
两人潜入水下时,发现古城的街道竟与临安城一模一样。青石板路上布满发光的苔藓,照亮两侧朱漆剥落的店铺招牌。司马青在一家绸缎庄的门楣上看见“司马记”三个字,字迹与自己幼年练习的字帖如出一辙。
“这里是你前世的家。”上官轩烨的声音透过水幕传来,带着气泡破裂的杂音,“镇魂军的名册里,有个叫司马澈的将军,与你相貌相同。”
穿过拱形石桥时,司马青忽然停住脚步。桥洞的石壁上刻着幅壁画:披甲的将军手持青锋剑,剑鞘上的梅花图案正在滴血,对面的黑衣人举着玄铁令牌,令牌上的“拂”字泛着红光。
“这是远古南**祐二年的临安保卫战。”上官轩烨抚摸着壁画边缘的铭文,“司马澈将军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邪剑仙,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
前方突然传来钟鸣般的声响。一座通体由白玉砌成的祭坛浮出水面,祭坛中央插着柄断剑,剑身上的纹路与司马青的青锋剑完全吻合。祭坛周围跪着十二个石像,每个石像的胸口都嵌着半块玄铁令牌。
“还差最后一块令牌。”司马青数着石像上的令牌,“应该在邪剑仙的封印处。”
祭坛下方的石门突然开启,露出螺旋状的石阶。两人拾级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终南山祖师殿的味道越来越近。石阶尽头的石壁上,刻着与镇界碑相同的星图,只是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是空的。
“这里是封印的核心。”上官轩烨将双鱼玉佩嵌进石壁的凹槽,星图顿时亮起,“子时一到,只要将最后一块令牌放入,就能加固封印。”
话音未落,石壁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独眼龙带着十几个幽冥司高手现身,为首者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正是当年在华山论剑时挑断三位长老琵琶骨的人。
“好久不见,师弟。”面具人摘下兜帽,露出与司马青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眼角多了道刀疤,“或者该叫你……司马澈的残魂。”
面具人手中的玄铁令牌泛着黑气,与司马青怀中的令牌产生强烈共鸣。“二十年前在龙门关,我本可以杀了你,却被寒潭戾气困住。”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现在,该收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司马青忽然想起忘川潭的冰莲影像:七岁那年,师父将半块令牌埋入他的后心,另半块交给了面具人。“你是师父的另一个弟子?”
“不,我是你被剥离的恶念所化。”面具人挥出令牌,黑气化作毒蛇扑来,“当年你师父为压制邪剑仙的残魂,将你的魂魄劈成正邪两半,我被他封印在寒潭,直到三年前才破印而出。”
青锋剑自动出鞘,剑身映出拂懈剑客的虚影。司马青感觉体内的内力如潮水般涌动,与虚影的气息渐渐融合。“你错了,善恶本是一体。”
两柄剑在空中碰撞的刹那,整个地宫剧烈震动。面具人的剑法与司马青如出一辙,却更加狠戾决绝,每一招都直指要害。上官轩烨的双鱼玉佩在两人之间形成屏障,银光与黑气不断碰撞,溅起火花。
激斗中,司马青瞥见面具人胸口的伤疤——那是当年被透骨钉所伤的痕迹。“你也被慕容追风暗算过?”
面具人招式一滞,黑气顿时散乱:“那个叛徒!当年他偷走密函,就是为了投靠幽冥司!”
就在此时,地宫顶部突然裂开,月光顺着缝隙照在星图上。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发出金光,司马青怀中的令牌自动飞出,与面具人手中的令牌在空中相撞,合二为一。
“不!”面具人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开始化作黑烟,“我才是真正的司马青!”
司马青伸手抓住合璧的令牌,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与拂懈剑客的虚影同时出剑,剑气在星图上划出完整的轨迹。当最后一道剑气落下,整个地宫开始坍塌,幽冥司的人纷纷被落石掩埋。
独眼龙临死前抛出个青铜盒子,盒子在空中炸开,飞出无数黑色飞虫。上官轩烨用玉佩护住司马青,自己却被飞虫蛰中手臂,顿时泛起黑气。
“是尸蛊!”司马青一剑斩尽飞虫,发现上官轩烨的手臂已经开始僵硬,“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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