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请医 (第2/2页)
老夫人叹息着,“当初就不该让你大伯与常氏和离,若常氏还在,府里银钱就足,咱们的日子那至于这么拘谨?便是你爹娘哪里,咱们也可以花些银钱,让你爹娘的日子好过些,指不定还能让你爹娘‘立功’,能够早日归家。”
老夫人年老了,就愈发爱絮叨,但她的絮叨赵灵溪着实不爱听。
她撇着嘴,面上都是嫌弃。
让常氏与赵灵姝继续留在府上,拿出充足的银钱给咱们使唤?
做梦呢!
便是大伯娘人糊涂好欺负,赵灵姝也不是个善茬!
况且她爹娘被流放,全是因为谋害这母女俩,这人该有多宽广的心胸,才能与谋害自己的仇人一笑泯恩仇?
还指望他们出钱打点,他们不出钱让她爹娘死在半路,或是死在流放之地,都烧高香了。
话又说回来,若是大伯和大伯母没有和离,连翘如何能进门?
连翘不进门,她怎么有机会戳破她假孕的事情。
不戳破此事,大哥就不能被走投无路的大伯立为世子——虽说大哥被过继出去了,但血缘关系是更改不了的。大哥就她一个嫡亲的妹妹,大哥好了,她的亲事还能差?
反之,若赵灵姝还在,那府里就只能显出她一个人来。她这个配角,连个登台的机会都没有,那像是现在,只要一提昌顺伯府的姑娘,众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赵灵溪忍不住又在心里唾弃大伯糊涂。
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主府弄虚作假。
这下好了,直接被人逮住了,不仅被罢官,还被降了爵。
昌顺侯府成了昌顺伯府,这对她来说,真是最最痛恨的事情了。
不管是赵灵溪还是老夫人,此时还不知道常慧心怀孕的事情。
毕竟昌顺伯府如今在走下坡路,这是满京城的权贵尽皆知道的事情。
这一家子中,没一个有成算的。
老夫人贵为长辈,却不慈不睦,赵伯耕更是无能软弱,没个算计;嫡出的赵仲樵阴损毒辣,被发配离京。其余庶出的就更不用说了,没一个提的起来的。
府里第三代男丁,其余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唯有长孙赵灵均将满十五,却文不成武不就,没一点值得说道的地方。
真就是,后继无人,大厦将倾。
这府里的前程是能一眼看到头的,那自然也就没有权贵圈的人扒上来,由此,这个即将轰动京城的消息,两人也就不知道。
不说老夫人与赵灵溪心中各有算计计较,也不说外边人正在疏远与昌顺伯府的关系。
只说赵伯耕离开主院,去了前院书房。
将连翘暴打一顿后,他心中舒坦许多。
那一顿拳脚输出,竟是尤其的痛快。以至于他现在心情舒泰,竟能按捺住躁动,去琢磨自己不能让女人怀孕这件事。
赵伯耕细细思索着,将过往十多年的事情一一回想。
早些年他还能让常慧心与巧娘怀孕,那之后,身边的女人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那问题只能出现在两人怀孕之后。
在那之后,他接触过什么对身体有害,却全然让他没有防备的东西?
赵伯耕仔细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没办法,他最终拧着眉头,走出前院。
赵伯耕要出门,砚明一边叫苦不迭,一边赶紧抹了头上的汗珠跟上去。
“伯爷,咱们去哪里?”
“先绕着京城转两圈,随后去别院,你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来。”
“啊?”
“怎么,做不到?”
砚明如何敢说做不到,只能连忙应下,“咱们府上去请,肯定能请来,伯爷您放心,我一定尽快把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请来。”
赵伯耕冷着声音,“不要提伯府的名号,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请医。”
砚明手一僵,“是,是是,奴才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到了之前安置外室的一座别院,赵伯耕进去了,砚明打了个招呼,赶紧去请大夫。
但想也知道,大白天正是患者多的时候,赵伯耕又特别指定要请名医,那名医需要看诊的患者更多,岂是你想请就能请过来的。
又不能打伯府的名号,又不给他办事银子,在保命和保财中间,砚明决定保命。
他肉疼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这才请了两位大夫来。
两位大夫在屋内诊断片刻,随即都沉着脸走出门。
砚明听见赵伯耕在屋内骂“废物”,还听见走在后边的一位大夫说,“时间久了,要是早些发现,指不定还有的治……”
砚明心一抖,所以问题当真出在伯爷身上。
这谁能想到呢!!
早知如此,当年延请名医给夫人问诊时,顺带让人给他诊一诊不就好了。那样也不至于耽搁到如今,彻底的没法治了。
砚明心里腹诽:不能人道的主子,还不如他这个奴才,他瞬间就觉得,他比这主子都能耐。
“人呢?狗奴才跑到哪里去了?再去请名医,再去请。”
砚明大着胆子,从角落里跑出来。
“伯爷,奴才手中实在没银子了。刚才请那两位名医,都是奴才自己掏的腰包,可奴才总共就攒那几两私房钱,刚才全花完……啊!”
砚明一声尖叫,然后低头一吐,就见掌心中一颗门牙。
赵伯耕方才恼怒之下,直接丢出个茶盏来。那茶盏好巧不巧砸到他的嘴巴,直接把门牙给砸掉了。
“狗奴才,以前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背着爷收孝敬的事情你以为爷不知道。如今是怎么,看爷要倒了,你就想骑在主子头上拉屎撒尿了。狗畜生,再敢叽叽歪歪,把你卖到煤窑挖矿去。”
砚明不敢叽叽歪歪了,他点头哈腰,跪地求情,又在赵伯耕大发善心时,狼狈的站起来,嗖一下跑了出去。
主子就是主子,即便落魄了,那也是他主子。
单就他捏着他的卖身契,能随意处置他,他也得哄好这主子。
他刚才真是猪油蒙了心,竟觉得自己能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他可真是不知道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