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不死巫兵,太阴炼形 (第1/2页)
八月,天已转凉,整个临江县阴雨绵绵,菜市口刑场上更显肃杀。
唯有那熟悉的红布横幅,还有那五颜六色,用绳子串联起来的小旗子,让这灰蒙蒙的刑场多了几分鲜活。
只是这鲜活的条幅上写的却是各种丧葬优惠活动。
那扯在刑场前头,五颜六色的小小风马旗上也都写着仵工铺的‘防伪水印’。
作为每年一度,秋斩刑场最忠实的观众,徐青今年依旧没有缺席。
他站在法场最佳观斩位,心里默默计算着今年秋斩的死囚数量。
这几年徐青经过统计,发现每年的秋斩人数都在增长。尤其是这两年,苍义团、红衣教明里暗里搅风搅雨,而那些喜欢浑水摸鱼的歹人便借此机会趁火打劫。在这种情况下,大雍朝的犯罪率不高才怪!
此时,秋斩法场上。
苍义团谋逆乱党哪怕被割了舌头,也依然有人含糊不清地嘶吼——
“狗皇帝荒淫无道,忠佞不分,今日我等虽死,但到明日,还有千千万万人站起来!”
“狗官!吾宁死也誓要扫尽浊污,唤醒万民!”
徐青瞧着当中叫得最欢的死囚,发现这人说话时嘴巴不动,偏肚腹起伏鼓动。
莫不是专门为了哪日上刑场放狠话,特意学的腹语?
徐青啧了一声,没想到这苍义团里也有人才。
正当监斩官命令站班皂吏去堵这些贼人嘴巴的空当,有隐藏在民众间的乱党忽然附和高呼——
“朝廷无道,劳民伤财却不恤民情!唯有苍义团挺身而出,此乃大义!”
前者话音刚落,又有人高呼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我等岂能坐视不管?大家听我一句,我等不如就此随苍义团一同反了这大雍朝,改换新天!”
徐青循声望去,只见那发声的几人在带头喊出几句口号后,便迅速没入人群,再不露脸。
赵中河命五六名衙差,连同武廷尉手下兵丁,前往人群搜寻捉拿闹事之人。
法场上,监斩官怒喝道:“妖言惑众!汝等勾结外贼、引南厝蛮夷入侵国土,也敢称代天行事?刀斧手,午时三刻已到,斩!”
徐青抬头看了眼阴雨蒙蒙的天气,虽说这天气很难看出具体时辰,但现在绝对没有午时三刻。
也就是有仵工铺托底,要是换作别的时候,怕是今日收尸的人都要出事。
徐青看着法场上凝聚不散的怨煞,对这位监斩官多少有些不满。
依大雍刑律,凡秋后处决重囚,必须侯至午时三刻阳气鼎盛之时行刑。
此举为依照天时阴阳之理,午时日居正空,地上阴影最短,阳炽而阴消。
罪大恶极者在此时伏诛,便可使其阴魄立散,无由为祟。
除此以外,若因天候变故,至午时三刻天光依旧晦暗或阴雨连绵,当立即停止行刑,另择晴日循例重定。
此制循古朝历代旧章,合四时肃杀之道,与秋分后、立春前行刑类同,余时皆违天和。
徐青想不通眼前的监斩官为何要违逆条例,偏选今日行刑。
监斩台上,陪同卢知州监斩的陈光睿忍不住再次规劝:
“卢知州,依照本朝秋决条例,凡监刑官未候午时三刻辄行斩决者,杖八十。阴雨不辍行刑,致生妖异者,监斩官削职问罪.”
“陈县令,汝是监斩官否?”
见陈光睿闷声不答,卢知州冷哼一声,当即将行刑令牌丢出,喝道:“继续行刑!”
又是一排排反贼乱党头颅落地,法场上的阴晦气息也随之愈发浓厚。
徐青发觉不对,他快步来到刚抬下法场的一排尸体前,二话不说,直接扯开一名囚徒的赭衣囚服,只见那囚徒胸腹背部都画有诡异符文,且现在那些符文正不断逸散着迥异于阴煞邪气的妖异气息。
赵中河发觉异状,上前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徐青接连扯开三人赭衣,最后他扭头看向黑面浓须,好似一尊煞神的赵中河。
“赵捕头应该知道苍义团勾结南厝蛮夷之事,这南厝巫觋之风盛行,最擅巫道邪法。”
徐青指着那些身上满是诡异符文的尸体,说道:“赵捕头可用手触摸这些尸体。”
赵中河下意识伸手探去,随即他便发现了不对之处。
“这些刚行刑的尸体为何会如此冰凉?”
如今天气虽凉,可寻常尸体放上两日,也不该如此冰手,更何况是刚从法场抬下来的尸体。
就是寒冬腊月里,新尸只要不超过一炷香,摸起来也还热乎。
但眼前的尸体分明连半盏茶时间都没过去,怎么就变成霜打的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中河皱眉道:“此事确实怪异”
思索片刻,实在想不明白的赵中河索性摇头道:“徐掌柜不用多想,他们活着的时候尚不是我的敌手,难道死后还能翻天不成?”
徐青看向粗枝大叶的赵中河,直言不讳道:“我朝刑律明确有言,若在阴雨不辍时行刑,致尸体生妖异者,主官和陪斩官员均要削职问罪。”
“赵捕头也不想陈县尊因为一些尸体生异,就被革职查办吧?”
“.”
赵中河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不远有衙差惊呼道:“动了动了!”
“瞎叫什么!”
“头儿,这尸体方才坐了起来.”
徐青默默收起袖中掐动赶尸决的手,静静观望。
“刚死的鸡还要扑腾几下,一个死人坐一下又能怎地?少见多怪!”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赵中河心里却不敢大意,陈光睿是这几年难得的一位好官,若是因为此事导致县尊被革职,他于心难安。
赵中河转头看向徐青,皱眉道:“津门府缉妖校尉轻易不来临江,某又不会驱邪.”
徐青笑道:“捕头莫非忘了我是和死人打交道的阴行先生?”
“徐兄弟会驱邪?”
“不会!”
徐青摇头否认,不过随后他又补充道:“我虽然不会驱邪,但却听闻过一些镇尸、压尸的土法。”
“只是这法门需得是像赵捕头这样血气旺盛,天生威猛有胆魄的人才能施为!”
赵中河闻言咧嘴一乐:“是何法门,你且说来听听!”
徐青示意赵中河附耳过来。
当听完徐青的话,赵中河却断然摇头道:“某家可不是跳大神的料,这事儿决计不成!”
徐青一把扯住想脱身的赵中河,再次提醒道:“赵捕头难道真忍心去赌陈县尊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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