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人格分裂? (第2/2页)
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紧盯着荒行子前进的方向,随时准备出手,收割那些试图围攻或窥探战傀秘密的顶尖高手。
不知流逝了多少虚幻的时间,厮杀、追逐、破坏的声音逐渐凋零。
当最后一道抵抗的身影在荒行子的巨剑下化为青烟,镜像京城再度恢复了它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武者都已被杀绝!
空荡的街道,冰冷的建筑,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从未发生。
“啧……这些老狐狸,滑不留手。”
梁进的声音在寂静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一直在等待与王瑾交手的机会,想探探这位权阉的深浅。
但王瑾狡猾如狐。
他一旦察觉到形势不对,或者有被窥探的风险,竟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脱离九空无界,绝不留下任何可供分析的痕迹。
其他顶尖高手也纷纷效仿。
他们对这诡异空间的规则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吝啬于展露真正的底牌。
“看来,得学学另一处分身的做法了……”
梁进目光闪烁:
“引入足够的‘奖励’诱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互相撕咬,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掏出来。”
“这地方……确实需要重新设计一下了。”
退出九空无界前,赵保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他的武功……精进得太诡异了。”
梁进眉头紧锁。
如今赵保第一次进入【九空无界】,还没有做到向别的高手那般滑头。
当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会本能地施展出真正实力进行反抗。
这也让一直关注他的梁进,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葬龙岭梁进分身和赵保初次交手时,赵保不过初入三品。
可方才在九空无界中,面对生死危机时本能爆发出的力量,赫然已逼近三品巅峰!
这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甚至……
都超过了开挂的梁进!
要知道现在梁进的武功境界,也就稳固在了三品中期的水平。
这还是梁进多个分身一同加速修行,并且还有系统奖励加持的结果。
到了三品境界,普通武者每提升一个小境界,若是没有奇遇机缘只是苦修的话,耗时动辄以十年计。
梁进即便开挂,也花了整整两个月才提升了小境界。
而赵保如此夸张的进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也开了挂!
不过梁进相信,自己的挂才更强!
赵保的挂,必然是在这个世界规则之内的。
而梁进的挂,可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系统!
“是因为葬龙岭吗……”
梁进若有所思。
葬龙岭上,赵保在轮回胎之中差点成为了幽寰族大祭司轮回转世的容器。
自从梁进将赵保从中救出来之后,赵保的武功速度就突飞猛进,甚至他还融合了他口中所谓的“神血”。
梁进无奈摇摇头:
“恐怕,他不会轻易将身上的秘密说出来……”
以己度人,梁进也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有系统。
赵保大概率,也不会向人说出自己武功暴涨的秘密。
“但愿……他的秘密,不会让他招来祸患吧。”
梁进无奈摇摇头,随后退出了【九空无界】。
他的挂,能让他进步神速而没有副作用。
别人的挂,恐怕就说不准了……
……
翌日清晨,新宅。
临水楼阁,二层。
同样的地方,同样还是那几个人。
珠帘轻掩,王瑾高踞主座,慢条斯理地用一把纯银小勺,舀着青玉碗中温润的燕窝莲子羹。
动作优雅,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赵保、梅凌云、鲁振宇肃立垂首于阶下,姿态如同凝固的雕塑。
“厂公!神了!赵大人的法子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鲁振宇捧着那方失而复得的官印,激动得手指都在发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卑职昨夜就按赵大人吩咐,将那空了的印盒郑重交予岳恺,托付其暂管!您猜怎么着?今早,就在他当众交回之时……”
他双手将印盒打开,铜印正静静嵌在丝绒格内:
“印!完好无损!就在盒子里了!”
梅凌云脸色微僵,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那方铜印,又猛地抬起眼审视着赵保那张平静得过分的侧脸。
空盒换回真印?
这……这也太离奇了!
梅凌云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质疑的话,只是眉头紧锁,显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赵保神色恭谨,眼观鼻鼻观心。
唯有紧攥袖口内的拳心和微微松弛的呼吸,泄露了他心中的一丝真实。
王瑾慢悠悠地咽下最后一口羹汤,用雪白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
“赵保。”
王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视线落在赵保身上,仿佛能穿透皮肉:
“鲁百户和梅档头,对此事结果似有疑惑。”
“你给他们解解惑吧。”
鲁振宇和梅凌云立刻竖起耳朵。
赵保微微躬身,声音清晰而平稳:
“回厂公,此法不过是拿捏了岳恺的心思。”
“当鲁大人将密封的印盒交予岳恺时,岳恺便如被架在火上炙烤,陷入两难之境。”
“其一,当场撕毁封条开盒验看,以证盒中无印——此举无异于自曝其知晓盒内玄机,坐实了盗印嫌疑!”
“其二,将盒子原样带回家中,待次日奉还时再当众开盒——如此,他便需承担印信遗失的失职重罪!”
“岳恺为求自保,摆脱这烫手山芋般的罪名,唯一的选择,便是将盗取的官印……放回盒中。”
赵保的声音,清晰地在楼阁之中回荡。
鲁振宇听得双眼发亮,忍不住连连点头:
“对!对!就是这样!他果然把印乖乖给放回来了!”
原来这一切,就是利用了盗印者的惶恐心理,来让盗印者乖乖将官印送回。
梅凌云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沉声道:
“赵大人,恕下官直言!”
“在拿到如山铁证之前,岳恺仅为嫌犯,并非定论!”
“若盗印者另有其人,那大人这场赌局可就输了。此举岂非赌上了鲁大人的前程?更纵放了真凶!”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显然对赵保这种“歪门邪道”极为不齿。
鲁振宇听到这话,不由得暗暗摇头。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梅凌云却另寻假设。
显然这个梅凌云,已经有些输不起了。
赵保却抬起头,目光迎向梅凌云,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却斩钉截铁:
“梅大人所言甚是!”
“可天下事,岂能件件都有十成把握?”
“若事事求全,畏首畏尾,那厂公交代的差事,还办不办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拔高,充满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忠诚与自信:
“我敢赌,是因为心中唯有厂公与皇上!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况且,我相信我有福分。我也认为,这福分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我更相信,能为厂公办成事的,必是有福之人!”
“若无这份福缘气运,又岂敢到厂公驾前献丑?!”
这番话,锋芒毕露,直指梅凌云的“无能”与“无福”。
梅凌云顿时面红耳赤,一股郁气直冲顶门,他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赵大人!即便查明是岳恺所为,也当依律缉拿,明正典刑!”
“你以诡计诱其归还,便轻轻放过,视法纪如无物,此乃纵容奸宄,岂是忠臣所为?!”
赵保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梅凌云!”
赵保骤然断喝,声如惊雷炸响!
他猛地旋身,双目如电,直刺梅凌云眼底深处,气势骤然拔升!
“你放肆!!”
赵保的声音在雅斋内回荡:
“至始至终,何来盗贼之说?!”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分明是岳大人一时疏忽,误将官印收存,察觉后立即主动奉还!”
“不过是一场小小误会,到你口中竟成了十恶不赦的偷盗?”
“你这是要构陷同僚,扰乱厂务吗?!”
颠倒乾坤,混淆是非!
却带着一股掌握先机后居高临下的凛冽!
梅凌云被这颠倒黑白的指控、以及赵保毫不退让的气势噎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脸憋得血红如酱!
在这针锋相对的瞬间,另一个声音陡然插了进来:
“厂公!赵大人所言甚是!”
竟是鲁振宇!
只见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地伏低身子,声音带着惶恐与十足的醒悟姿态:
“赵大人明鉴!厂公明鉴!下官……下官糊涂啊!”
“这官印……确是下官一时疏忽,未能妥善保管,不慎遗落!幸得岳大人拾获,及时归还!”
“下官未能查清便妄报失窃,惊扰厂公,引发误会,实乃大错!下官甘愿领受厂公责罚!”
鲁振宇可不傻。
他也看出来了,厂公根本不想让这件事变成缉事厂的笑话,所以很清楚自己该怎么说。
反正现在官印找回来了,最大的过失已经弥补。
那么即便厂公真的治他妄报失窃的过错,也只不过是个小罪而已,比起官印遗失的罪过可请多了。
而他这一记“背刺”,让梅凌云彻底僵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鲁振宇,看着这个昨日还义愤填膺的苦主,此刻却主动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糊涂”和“误会”。
这番话,如同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了梅凌云脸上!
他僵立原地,瞠目结舌!
报案人自己翻供定案为“遗失拾遗”!
他还能指证什么?!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短暂的静默弥漫开来。
王瑾终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雪白丝帕。
他深邃难测的目光扫过阶下三人,最终落在低垂着头的赵保身上:
“嗯。”
一声平淡的鼻音。
“既是误会,解开便罢。此事,到此为止。”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带波澜:
“鲁振宇、梅凌云,你二人,退下吧。”
旋即,那带着审视与一丝深意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赵保身上:
“赵保,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