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附子之争表兄弟交锋,金无病得了MVP(二合一章) (第2/2页)
说完指着有些发愣的郑太太:
“她本就气阴两虚,你这里附子日增5g,万一阴液被耗,岂不是‘补阳反伤阴’?”
周围的中医们纷纷露出思索之色,显然觉得何东说的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何东嘴角带笑,等着看方言,那意思是“兄弟,可不是我找麻烦,是你这方子本来有问题。”
方言却不急不躁,提笔在药方边缘添了一行字,才抬眼道:
“你说的是经方本义,我不反驳。”
“但郑太太的脉结代,不是单纯的‘气血两虚’,而是‘虚中夹瘀、阳损及阴’。”
他指着患者的舌象描述:
“舌质暗淡是瘀,舌苔薄白是寒,脉结代是阳不化气、血行不畅。炙甘草汤的生地、麦冬能滋阴,但若无附子推动,便是‘死水一潭’,补进去也化不开瘀血。”
“至于‘附子伤阴’,”方言顿了顿,指尖点向阿胶和麦冬,“阿胶烊化能滋阴润燥,麦冬15g清补不腻,与生附子6g(初量)正好形成‘温阳而不燥、滋阴而不滞’的平衡。后续增至30g,也是在密切观察舌象、脉象的前提下,我这里写了,如果出现口干、舌红,立即减附子加玄参,这便是‘动态调方’,而非死守经方不放。”
他又看向何东:
“你说经方派‘死板’,我倒觉得,经方的灵魂是‘辨证施治’。张仲景治‘脉结代’用炙甘草汤,治‘少阴病脉沉’用四逆汤,本就是因证选方。如今郑太太兼有寒、瘀、虚三重病机,如果只守炙甘草汤原方,反倒是辜负了仲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教诲。”
听到这里何东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西装下摆,喉结滚动两下才勉强开口:
“就算你说得通,但附子毒性怎么算?”
“你直接用生附还计划加到30g?没见过你这么用的!”
话音未落,金无病嗤笑着插话:
“少见多怪……”
很好不讲道理直接鄙视。
何经纬一把拽住儿子手臂低声说道:“够了!”
何东还有些不服气,但是这会儿看到自己老爹瞪眼,才想起今天过来不是来拆台的。
可他就是气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个问题,结果还被方言解了。
现在自己继续追问,老爹又出来拦着了。
陈麦克推了推眼镜打圆场:
“学术争鸣是好事嘛…不过用药如用兵,照搬古法是纸上谈兵,随机应变才是实战,方大夫说的确实很对啊!”
方言看着脸色黑得难看的何东,知道他这会儿肯定不服气。
他放下钢笔,目光平静地看向何东,笑了笑,然后学着何东进来时候保持的“绅士模样”,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说道:
“生附子有毒,这是常识,但有毒不等于不能用。《神农本草经》将附子列为下品,说它有毒,多服久服伤人,可紧接着也说它主风寒咳逆,邪气,温中,金疮所以,这关键在‘用对地方、用对剂量、用对方法’。”
他拿起药方,点了点“生附子6g(先煎两小时)”那一行,说道:
“生附子先煎两小时,毒性成分乌头碱会分解为乌头原碱,毒性就消减了,而温阳通脉的功效却能保留。这是祖辈传下来的减毒法子,我之前给人治病用的附子超过这个更多倍,也曾不放心自己先喝过,我敢确定我的药没有毒。”
“自己要是怀疑,就自己去试试,这比空谈毒性更实在。”
何东听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方言的笑容却更加“真诚”了,他继续说道:
“至于‘加到30g……”方言抬眼看向郑先生夫妇,顿了顿说道:
“郑太太十七年房颤,心阳耗损早已不是小补能济。我设定每天增加5g,是因为她现在气阴两虚,得让身体慢慢适应阳气回升,就像冻僵的人不能直接扔进滚水里这叫‘渐进而不伤正’。”
他顿了顿,忽然问何东:
“表弟见过脉结代到极致的病人吗?那种一摸脉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停跳的,不用附子推一把,难道靠生地、麦冬等着‘滋阴’救命?”
这话戳中了要害何东虽懂理论,却缺临床实战,顿时更加语塞,本来还想着方言怎么不反驳的他,这会儿只想求着方言快别说了。
方言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而且张仲景用附子,也不是一味求少。《伤寒论》真武汤用附子一枚,四逆汤用附子一枚生用,都是根据‘寒邪轻重’调整。我这30g的上限,是针对她‘心阳不足、瘀血阻滞’的沉疴,且全程要观察舌象、脉象、真到了‘阴液耗伤’的迹象,立马减药,这叫‘知进退’,不是蛮干。”
何东想要反驳,但是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脸涨红但是还要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方言说道:
“表哥说的是!”
“噗嗤……”金无病在一旁嗤笑出声,惹得何东转头瞪了过去。
他装作从兜里掏东西,指尖却对着何东比了个挑衅的手势,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那神情明摆着在说“没词儿了?”。
何东狠狠剜了他一眼,终究没再吭声。
一旁的何经纬忙打圆场,脸上堆着笑,对着方言说道:
“你表弟他就是这性子,嘴里藏不住话,没有恶意的,也不是针对你。学术探讨嘛,本来就该这样,对事不对人的。”
这话刚落地,金无病就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开口:
“哎,怎么又是这套说辞?”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他。金无病笑着晃了晃脑袋:
“根据我的经验啊,一般人说‘没有恶意’,那八成就是揣着恶意;说‘不针对别人’,那指定就是冲着人来的;说‘对事不对人’,那十有八九就是冲着人去的。”
“你……你太放肆了!”何经纬没料到这吊儿郎当的小子说话如此口无遮拦,顿时沉下脸。
金无病却眨了眨眼,摆手道:
“诶,别对号入座啊。我说的是‘一般人’,您是一般人吗?”
何经纬一怔,没接话。
金无病又笑嘻嘻地补了句:
“那肯定不是啊!您是方大夫的表叔,他是方大夫的表弟,跟旁人哪能一样?”
听到这话,何经纬和何东的脸色稍缓,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小子分明在阴阳怪气。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金无病话锋又一转:
“您要是跟那些‘一般人’一个德性,那还能算人吗?那不就成了活脱脱的畜牲?”
“这种货色,出门不是被车撞死,就是被人背后打黑枪,纯属活该!”
何经纬的脸“唰”地黑了,终于察觉到金无病是来者不善,这话明着骂“一般人”,实则句句往他身上扎。
金无病说完,反倒一摊手,吊儿郎当地冲何经纬咧咧嘴:
“诶,可别往心里去啊。我这人在美国混帮派的,素质低,不会说话,但真是对事不对人,半点儿恶意没有,您可千万别误会!”
何经纬冷哼一声:
“知道自己没素质,还在这里口无遮拦,真当这里是草台班子了?”
何东直接就用英文怼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个乡巴佬就敢威胁我?”
接着他立马被何经纬厉声喝止:
“住口!跟地痞对骂,你也要自降身份吗?”
金无病却摊开手,对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听到的,我说过不针对他们,也没恶意,还对事不对人,他们自己要对号入座的。”
“他们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有数了吧?”
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金无病一顿操作,愣是把何家父子整破防了,大家纷纷看向暴风眼里的方言,他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说道:
“表叔,金先生从小在纽约贫民窟长大,说话比较直率。但他是看不得人质疑我方子,所以这刀捅歪了,我替他向您赔不是。”
何经纬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方言就是让金无病在这里找事,不然要管的话早就管了,但是他又不能揪着不放,况且揪着不放他也得不到什么。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呢,也怪何东不自量力,今天就不该带他来的。
何经纬深吸一口气,说道:
“没事,我不和混混一般计较。”
金无病这会儿缩在方言背后,脑袋微微探出,对着何经纬的方向撇了撇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那口型分明是“Asshole”(混蛋)。
他眼皮耷拉着,嘴角却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右手悄悄竖起中指,又在何经纬看过来的前一秒飞快收回,动作快得像只厨房偷肉吃的猫。
等何经纬皱眉时,他已经揣着手转过身,对着墙角吹起了不成调的口哨,仿佛刚才那无声的挑衅只是旁人的错觉。
这画面被不少人看在眼里,一个个都被这家伙整笑了,虽然大家都看出来何经纬父子在找方言不是,但是金无病完美的咬了回去。
何经纬和何东父子,气的都快冒烟了,明明被冒犯了,却不能发作,只能憋着火气无处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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